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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自:沈阳晚报
□刘昌宇
晨雾还未散尽,山坳里的板栗林已热闹起来。秋风一过,几颗熟透的板栗便“啪嗒”一声砸在腐叶层上,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。持续的喧闹声似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,打板栗的季节到了。
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里,父亲披着黎明的曙光,扛着竹竿走在最前面,他的解放鞋碾过松软的泥土,惊醒了睡在草叶间的露珠。身后跟着的我扛着竹筐,筐底垫着新鲜的蕨叶,这是为了防止板栗滚落碰伤。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跋涉,我和父亲很快找到了自家的板栗林。站在高大的板栗树下,父亲一边微微喘着气,一边仰头眯着眼,像老中医把脉似的挨个打量枝头的果球:这枝得留作明年的母树,那丛刺太密,得小心。须臾,他手腕一抖,竹竿顶端的分叉便精准卡住果柄,轻轻一旋,带刺的绿球就骨碌碌滚进了草丛。
展开剩余63%我挎着竹篮跟在后面,篮里放着粗布手套和几块旧毛巾。我不时会停下来,用毛巾垫着手去捡那些低处的板栗,边捡边念叨:小心扎手,这刺扎进去可不好挑。最有趣的是那些自然开裂的果球,阳光晒过的栗壳会啪地炸开,露出那些棕红的果实,像顽童突然咧开的笑脸。有一次,我抢着去捡那开裂的果球,却被刺扎得哇哇叫,父亲见状,忙笑着用石块把果球砸开,用他的灵巧和智慧,诠释了另一种打板栗的方式。
每当日头爬上中天时,竹筐里的板栗总会隆起小山般高。彼时,父亲会蹲在田埂上卷烟,我把打好的板栗倒进竹匾,那些油亮的栗子,像褪去铠甲的武士,在秋日的灿阳下泛着熠熠的光泽,那一刻,林子里静极了,山风掠过林梢,又抖落下几颗板栗,叮叮咚咚滚进溪水,仿佛在跳荡着一首欢快的丰收曲。
傍晚时分,满头油汗的父亲和我,一前一后地背着竹筐,开始慢悠悠往家赶。吃罢晚饭,是属于一家人翻捡板栗的温情时光。那些受伤和品相差的得单独翻找出来,留下那些好的第二天晾晒。父亲把板栗均匀地铺在竹匾里,母亲和我则蹲在竹匾边,细心地翻动着板栗。夕阳的余晖洒在板栗上,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,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淡淡的栗香。
晒好的板栗要放在通风的地方,不能受潮。一个星期后,父亲把晒得干透的板栗装进了布袋,挂在屋檐下。母亲则从布袋里抓出几把,准备晚上煮栗子。我静静地趴在灶台边,看着母亲把板栗倒进热锅里,听着板栗噼里啪啦地响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父亲忙不迭地往灶膛里添柴,火光映在他脸上,显得格外温暖。
半个时辰不到,母亲的栗子出锅了,一股浓郁的甜香顿时弥漫开来。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,却被烫得缩了回来。父亲笑着用筷子夹起一颗,吹了吹,递到我嘴边:慢点吃,小心烫。少顷,母亲盛好三碗栗子,一家人开始围坐在餐桌旁,边吃边聊。母亲剥开一颗板栗,露出金黄的肉,递给父亲:“你尝尝,今年结得真不少。”父亲接过,咬了一口,点点头:“嗯,晒得正好。”那一刻,母亲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。
夜深了股票十大配资平台,母亲收拾完灶台,轻轻关上了门,山里的秋天,就这样在一家人的忙碌与欢笑中,慢慢沉淀成温暖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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